高適與李白到底殊途同歸_通博娛樂城玩法推薦分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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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曹雪盟

《長安三萬里》的末端,如同一場大型飛花令。差異音色聲線、差異口音的人們讀出一句句詩詞,此中的關鍵詞,便是長安。

長安,書生心里的白月光

這些詩句,仿佛印證著片中高適歷盡千帆后那句詩在,書在,長安就在的喟嘆。寫念念不忘,寫欲罷不能,寫通博娛樂城體驗金教學影片月色,寫春色,通博娛樂城app 出金寫秋日的落葉,也寫告別的回望……有唐一代,詩人們的錦心繡口,付與長安幾多偏愛,讓一代又一代的后人足以在浩如煙海的詞句中分揀歸攏,咬嚼琢磨,再搭建起盛世的依稀狀貌。

《長安三萬里》也的確讓人們看到了那繡成堆的盛景。那是年少的高適第一次來到長安時見到的景象。他懷揣一腔抱負,欣喜于入目的一片繁榮。人與城,都是那樣的光鮮亮麗,意氣風發。但這花團錦簇的長安,亦是居大不易的長安,高適鎩羽而歸,在往后余生中,一次次嘗試蜿蜒盤曲的、通往長安的途徑上。

同樣頑固于長安的,還有李白。《長安三萬里》中的李白,不但有放浪形骸、仙風道骨,更充實對功名的渴求、對做官的熱切。那個堅信少年負壯氣,奮烈自有時的李白被放大了,長風破浪會有時的豪氣明晰了。兜兜轉轉,在李白心頭,離長安更近的期盼、入仕一展宏圖的夙愿始終不曾磨滅。

長安,不但是一座城;與長安有關的一切,也不僅指向盛世的萬千天氣。長安,是書生心里的白月光通博娛樂城推薦心得、朱砂痣,是夢想的載體,是追求的志業,是巋然不動的精神標的。《長安三萬里》,講的正是這追尋的路程。輪番出場的書生墨客皆前赴后繼、從未停息,而他們的魂牽夢縈的長安,卻老是縹緲迢遙,求而不得。

可是詩人多苦命

求而不得,仍要孜孜以求。你是謫仙人,要回天上,我是世間人,我活著間盤桓。如片中高適所言,他與李白,便以迥然的姿態,縱身躍入人海,通博娛樂城官網問題義無反顧地踏上這條難以抵達終點的路途。

在高適的回憶里,李白是何其獨特而不凡的存在: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瀟灑不羈的人,可他也是我見過的最天真幼稚的一個人。年輕初遇時,高適文采平平、耿直木訥,李白驚才絕艷、放浪形骸。當李白流連于胡姬酒肆、揚州風月時,高適的生活里,是連續不斷的鍛煉與蟄伏。終其終生,他們的性格與際遇都大相徑庭;直至暮年,高適成了功勳赫赫的大將軍,李白成了潦倒落魄的階下囚。

但他們真的截然差異嗎?

治國平天下,是儒家最高政治倫理信念;做賢臣、輔君王、開治世,是古代書生的傳統夢想;求功名,入仕途,在政治上有所作為,被視為人生的意義與正途所在。萬里不惜死,一朝得勝利。繪圖麒麟閣,入朝明光宮。立功立業的雄心壯志,曾被高適直截了當地剖白于詩中。直至晚年,在蜀州刺史任上的他還因身在遠藩無所預而心懷百憂復千慮。高適如此,李白亦如此。影片中,李白一早便吐露了內心——總有一日,他要功揚名就、身退得道。然而,這個被認可、被賞識、被重用的時機,他一直在苦苦等候。

高適人生的絕大多數時間里,郁郁不得志是生活的常態。盡管他也在對官府漆黑不滿的時刻自我寬慰,我本漁樵孟諸野,終生自是悠悠者,但仍在年近50歲時選擇臨時放下高家槍,到哥舒翰手下做起曾不愿做的掌書記。

兩個李白,都是李白

可以說,在現實眼前,高適是清醒的,可李白不是嗎?他同樣清醒,但他謝絕接受。他渴求功業,卻一次次受阻,到了長安,又被賜金放還。他實在深諳世間的條例,所以寫得出干謁詩文,做得了上門半子,能給永王連寫十一首頌歌,關進牢獄后給高適的求情詩也句句溢美之詞。他理解世界的荒唐、人生的悲苦,但他終究給自己與這世界畫出了一道邊界——他謝絕被同化,于是注定無法進入這紅塵。

可他也無法徹底放下入世的夢想,所以他同樣做不到徹底忘名利、離競逐、息攀比的出世,看不穿也悟不透,于是修道必定難有所成。他希冀以一己之力打破世間藩籬,一次次用灑脫不羈自我撫慰,連續不斷在入世與出世間掙扎拉扯,所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,使我不得高興顏的李白,和但用東山謝安石,為君談笑靜胡沙的李白,都是李白。

《長安三萬里》中,李白與友人吟誦的《將進酒》的段落,是整部影片的華彩樂章。主創們歷時一年半創作的這場戲,極盡恢弘壯闊、浪漫飛揚。跟著吟誦的詩句,李白和友人擊波濤,登天宮,與仙人把酒言歡,在瓊樓玉宇穿行,鯤鵬白鶴,云霞星河,上天入地,瑰麗華麗。而極致的浪漫、瀟灑、慷慨,包裹的卻是李白的悲涼、愁苦、憤懣。這首以悲而起的詩,收束在以酒解愁的豪興,但酒意醒來,空想散去,只余滔滔江水拍岸,一輪寒月高懸,和一個有了啤酒肚不復當年颯爽英姿的中年人。但愿長醉不愿醒,又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,在一次次失意落寞中,李白仍連續不斷期盼著夢想實現的明天。

留下況味,令人欣慰

《舊唐書》評價高適:有唐以來,詩人之達者,唯適而已。也許,官至三鎮節度使通博娛樂城週年活動、封渤海縣侯的高適稱得上大器晚成,實現了贏得功名意義上的勝利,完工了人生夢想。但這樣的勝利,又何嘗不是政局風云變幻的產物、不是被時代洪流裹挾的人生?

李白的壯志難酬,以及杜甫、王維、王昌齡等一眾書生的艱難困窘,亦是如此。就如片中那個女扮男裝的裴十二,雖盡得裴家劍法真傳,卻因身為女子而無處施展——高、李與她的運氣,在本性上實在并沒有什麼差異。《長安三萬里》以詩人們具體的運氣,鋪展開一幅時代變遷的畫卷。看過影片,會明了為什麼國家非命詩家幸,賦到滄桑句便工,更會感觸為什麼可是詩人多苦命,就中淪落不過君。

瀘水關的中軍帳里,年邁的高適再度追念起與李白初見時的狀貌。廣袤曠野中,他們一言在下李白,一言在下高適,兩個少年郎,皆風華正茂,期盼立功立業,這是他們共同的出發點。他們的終生,盡管方式有別,境遇殊異,卻都始終不曾離開由此延展出的人活路徑。片尾,高適卸下鎧甲,再度策馬馳騁而去——那一刻,他與李白,究竟殊途同歸。

《長安三萬里》便是追逐夢想的三萬里。回望那段人類群星閃耀時,一眾書生墨客出場、退場,連續不斷奔向那從未寂滅的夢想之地,信念不絕,夢想不滅,祈望著心中的一團錦繡,終有脫口而出的一日。當輕舟已過萬重山,影片將這份開朗和虛無的況味留下。